finalemen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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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（十四）

　　萧何将食指抵在唇间，卫庄回身拂过张良的面颊，悄无声息地出了门。

　　“来找子房？”卫庄明知答案，仍将问句抛了出来。

　　“来找你。”雨滴打在伞面上,起初还是零零落落的，转眼下起了大雨。“不知道卫将军有没有听说过，半夜时在屋内打伞，会见到鬼。”

　　风声雨声颇大，将他的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了。卫庄拾起了门外的纸伞，同样撑了起来，走到了他的面前。“萧相说笑了。”

　　“你认识我？”来人有些惊讶，他与卫庄也不过数面之缘，连招呼都不曾打过。

　　“子房提起过。”卫庄的声音听不大清，面容在伞下半遮着，也不甚明晰。不过这话不假，张良确实提起过许多次刘邦身旁的这人，一面感慨着韩国有这样的人物便好了，一面感慨着自己学艺不精，在儒家的那段时日，他的老师本意便是要为左相；奈何他那时心意已定，全心扑在兵法谋略上，成了老师口中不成器的弟子。张良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老师，偶然提到便是尴尬的戛然而止。彼时卫庄嘴上宽慰着说没什么，无论强大亦或是弱小，这都是我们的国；张良望着庭院里满园的小菜心，心满意足地拽紧了自己的披风。

　　“那在下便开门见山了。”萧何偏着头笑了笑，全然没有因瓢泼大雨打湿了下摆而烦恼。“卫将军来长安，是出于何故呢？”

　　“我不能来吗？”卫庄四下环顾着这座院落，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水缸中的荷花上。

　　萧何摇了摇头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正中间的水缸，“多事之秋，将军便是为了留侯，也该懂得避嫌才是。趁着眼下陛下还没多想...”

　　卫庄并不意外，那几个药童作为刘邦的耳目几乎丝毫不懂得遮掩，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想，刘邦一直隐瞒的张良病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。

　　“将军就没想过，你的力量是从何而来？”萧何见他并不在意汉王，只得又抛出令他更为关切的话题。

　　“哦？”卫庄的拇指滑过伞柄，挑了挑眉，见他句句存了挑明的心思，索性把话说开，“听说长安城诸侯的府院皆是由相国大人监制，想必留侯府也是大人的手笔。”

　　“正是。”萧何点了点头，拨弄着被雨水不断拍打的荷花，伸出伞外的衣袖也被打湿，紧紧黏在手腕上。“地势能聚灵，却不能凭空产生力量。这样的结界，也非是我等凡人力所能达成。”话音未落，他伸手摘下了一瓣花来，撑了些雨水递到卫庄的面前，“花落难再开，死物不能复生，将军但凡思量过，便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
　　卫庄沉默了片刻，这样明显的答案他不是没想过。不过眼下他也无须从依赖这座建筑，鲨齿之力虽为妖力，于他而言已是足够。

　　“神仙尚不扰人间事。”萧何见他没有回应，又说得更加露骨一些，“留侯执念过深，将军若是听之任之，只怕害人害己。”

　　“韩信的那个天师，其实是你的手下吧。”卫庄想了想，转而问起了前些日的那个人。

　　“在下掌管大典祭祀，长安城中的天师自然都是在下的下属。”萧何没有直接回答，却也默认了。

　　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卫庄转过身，“我还需要些时间。”

　　萧何微微抖了抖伞，“还望将军慎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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